一家刷墙公司的农村暴利“淘金”路

2023-1-9 15:53| 发布者: | 查看: 3| 评论: 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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饭点已过,胡伟坐在咖啡馆的沙发上,一边啃面包,一边拨弄桌上的手机。

“假如他们给一个亿,我也不会要。”胡伟微微抬头,把仅剩地半截面包塞进嘴里。

“我不想要这种小钱,那得是很大一笔钱,我用来打造农村的生态。”他又补充一句。

村村乐创始人胡伟毫不掩饰他的野心。

“猖狂”的他拥有足够的资本。村村乐2017年凭借宣传推广这一主营业务,获得约2亿元营业收入,净利润达到2000万。

这是个赚钱的业务——刷墙。

这个听起来“土得掉渣”的业务,在城市里默默无闻。但在农村,村村乐更像是乡村版“阿里巴巴”。

村村乐得以深入中国农村市场,依托的是32万乡村能人,他们为想要下沉到农村市场的玩家提供网络众包等各种服务。

然而,墙体广告正由“黄金时代”步入“微利时代”。

胡伟内心深感焦虑、不安。“很多企业做农村电商,一哄而上,又一拍两散,留下一地鸡毛,最后受害的还是农民。”

“农村市场大,但它是一地碎银,铺的是一层层的1分钱,当你捡到1分钱的时候,那么你在城里就可能赚到1块钱了。”

刷墙公司

刷墙一直被外界看成又累又土的职业。

“我承认刷墙很土,假如你说这是接地气的话,这算是安慰苦哈哈地我们。”胡伟脸上挤出一丝微笑,背靠在沙发上。

但这个“土得掉渣”的刷墙业务招来互联网巨头BAT青睐。

2015年,京东帮和村淘下沉到农村,两大互联网巨头的墙体广告铺满乡间道路两侧。这也带火了村村乐。

这自然让村村乐赚的盆满钵满。2017年,村村乐公司通过宣传推广这一主营业务,已经获得约2亿元营业收入,净利润达到2千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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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切出乎胡伟的意料。

“这个咋说呢?” 他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,摸着自己剃得短短的圆寸,“我们靠的是村里有人”

目前,村村乐覆盖全国64万个行政自然村,拥有1000万的注册会员,日活能达到30万。近一半的村庄已拥有门户站长,共计32万人。

在村村乐的站长构成中,18%的是乡村村官(村长、妇联主任、村委会主任、民兵连长等)、20%的是工商业者(农村致富带头人、种植大户、小卖店主等),其他20%的是乡村技能者(水电工、乡村老师、医生、装修工等等),剩下的大多是相对有学问的年轻人。

这些村里人和村村乐一同改变着各自村庄的生态。

农民李达就是被改变的人。

他曾给村村乐刷墙六年。年轻的他曾“抛弃”家人,四处漂泊,但陌生城市的生活让他始终找不到归宿感。

“刷墙比出门打工强,家里有地,又能照顾家人。”后来李达结束漂泊生活,干起刷墙的业务。

据李达介绍,刷墙费根据墙体广告尺寸、颜色和密度等计算,一面墙60-100多元。

在他印象中,2016年,是刷墙最火的时间段。那年,他恨不得自己能有分身术,一天要刷40多面墙,雇人分成三个小队,依旧忙得焦头烂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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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这两年,李达的活越来越少。

“这个生意正在走下坡路,一天不过10多面墙。”李达感叹,刷墙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,正在步入微利时代。他不得不转型改行做新媒体。

“其实刷墙就是村村乐业务之一。”胡伟也很无奈。他觉得外人有个误解,大家都认为村村乐就是一家刷墙公司。

胡伟解释,村里人要么能刷墙,要么能联系刷墙的人,这本质是一种人和人的链接。农村是个熟人社会,你只要在村里找到一个人,然后你在村里干任何事情,几乎都可以。

他说,村村乐有20种在农村开展的广告形式,不满足于做一个农村整合营销传播平台,它涉足农村电商平台、农村服务业务孵化平台和农村大数据等业务。这自然让村村乐“身价”水涨船高。

“外界传言村村乐估值有10亿,这就是个谣言。”胡伟面带难色,他说自己也看到这些新闻,“现如今,村村乐估值远远超过这个数。”

第一桶金

村村乐并不是胡伟创办的第一家公司。

2001年,胡伟和他同学以及朋友,三人凑了不到100万,在北京创办一家互联网公司,研究开发一种办公自动化软件。

彼时,联想也在研发ERP软件,这是柳传志亲自抓的项目,花费4.5亿美金,包括人事、采购、财务和供应链等。

“我们也研发出来了,但就是卖不出去。”那时,胡伟还是程序员思维,懂研发而不懂销售,一套售价20万的软件,5万就卖掉。这家公司仅支撑一年多时间。

这一次创业以狼狈告终。

“我能抱怨什么?只能怪自己太年轻。”胡伟感觉无奈,那时大家都有家庭压力,这么苦哈哈地干一年多,不但没挣到什么钱,反而欠一屁股债。

散伙那天,胡伟等三名创始人坐在北京街边喝酒。

孤独站在街头,胡伟心里越发悲凉、无助。他们反思自己,团队人员缺少,不会营销,不会运用资本力量,团队管理也有问题。当时,股份分配也有问题,三名创始人各占三分之一,这是大锅饭的思维,“任何一个因素都是致命的。”

这时生计是他唯一考虑的问题。

大学毕业后,胡伟在联想做过两年产品经理,老板柳传志的成功经历让他深受启发——贸易。

彼时,那十多年是宽带大爆发时期,村里兴起买电脑、拉网线的浪潮。胡伟四处向大公司推销光盘,光盘就是整合文化产品,包括音乐,电影,小说和游戏,那不是简单买卖光盘,而是叫科技礼品。他最高一年能挣3000万。

这是胡伟赚取人生第一桶金。

但他早已厌倦商场的虚伪、残酷,选择逃离风云变化的商海。2010年,胡伟和妻子移民美国,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。

当时,移动互联网兴起,手机成为人们最大的上网终端,购买渠道随机化和线上线下一体化,O2O开始“火爆”起来,互联网巨头纷纷下沉农村。

这也让胡伟捕捉到商机。

“投资界的朋友劝我试试农村社交,说这是个好机会。”胡伟也觉得机会来了,打算回国创办农村社交网站。

掘金农村

胡伟对农村社交念念不忘,这归结于他儿时农村的生活经历。

胡伟1976年出生在河南一个偏僻的小村庄。他自称小时候“穷得睁不开眼”,但现在最喜欢打高尔夫球。

“农村不像城市,门对门都不认识,那里讲究的是邻里的生活。”胡伟总觉得城市冷漠、缺少人情味。

起初,胡伟给村村乐的定位是“社交+电商”的模式。用胡伟的话说,村村乐要对标的是Facebook+亚马逊,或者Facebook+eBay。

而村村乐仰仗的是“村里的人”。

在全国各个乡村道路两侧,村村乐诙谐幽默、通俗的墙体广告铺天盖地。比如“农村淘宝买个摄像头,母猪产子再也不发愁”“红米手机质量好,柔光自拍899”“发家致富奔小康,开辆奔腾喜洋洋”……

刷墙人李达记不得刷过多少次这样广告。他说,以前刷的是硬广告,现在广告语更时尚、有吸引力,就像个口头语,人们看了不感觉是个广告。

“墙体广告比电视广告都好。”对农村人来说,墙体广告具有吸引力,老百姓肯定去实体店看看。

刷墙广告的火爆,这也让村村乐背上刷墙公司的名头。

“我们只是从刷墙开始,但公司的核心是众包。”基于“村里有人”,村村乐在做村里6个1的生意,即1个村可以刷1面墙,建1个微信群, 1个月做1场活动 ,1个村找到1个小卖店卖你的货,1个是通过小卖店的灯箱/海报打广告,1个小卖店的店长能推荐下载企业的APP。

事实上,村村乐第一单生意是问卷调查。

那时,某公司要求一份调研农村数据,在10天之内,村村乐把一万份问卷搜集上来,而且是真实数据。

“你是怎么办到的?”对方惊讶地问胡伟。

“我们村里有人。”胡伟直截了当地回答。

“正常情况下,一万份调查问卷,派人到农村填写,三个月都搞不定,还要付出大量人力和物力。但这一份问卷成本只有100元。

这相比咨询公司价格更低。

胡伟曾经做过调查,在国外,咨询公司维护一个调研对象,一年花费1000美金,这不是调研费用,只是维护。

“刷墙赚钱是赚钱 ,但只有10%的净利润。”这两年,胡伟内心越发惶恐。他不知道,未来几年,农村市场应该怎么走。

“一地鸡毛”

让胡伟不安的是,很多大企业下沉农村不是去“送水”,而是“抽水”。

“它们搞得是一地鸡毛。”胡伟突然提高嗓音。

他说,农村电商一度达到四千家,每个县都有一家,凡是让农村变美好的都是友军,但很多企业都是做无用功,至今没有摸到路子,包括一亩田、58益村、乐村淘、淘实惠、京东帮和村淘等。

互联网农业市场巨大已经毋庸置疑。2010年我国农业市场电商规模仅为60亿元,即便逐年高速增长,到2014年也只有870亿元,未来增长的空间极大。有人甚至认为"互联网+农业"可以达到近10万亿规模市场。

“农资电商已经死了几波,太低频了。其余还有什么可以做?你会发现农村作为用户身份使用的APP只有微信,其他的社交、娱乐,基本都是访客身份。”农分期创始人兼CEO周建曾说,后来他们团队反复推演,发现大势是农业现代化和集约化,规模化经营农户需求爆发式增长,带来万亿级市场机遇。

“不只农村电商,其他企业也都是一哄而上,一拍两散,留下一地鸡毛,最后受害的还是农民。”胡伟认为,企业这种运动式打法显然不对,很多村里人为补贴,或者为一台免费的电脑、电视,也是一哄而上。

中国电子商会秘书长彭李辉也深感忧虑。他解释,首先农村基础设施不健全,网络没有那么快。目前,国家在大力的布局,村村通,让大家都可以上网,加大基础设施上投入;另外,农民的受教育文化水平低,对网络不了解,不会用也是个大问题;此外,物流最后一公里的问题,比如某些农村连门牌号都没有。

让胡伟担忧的是,企业下沉农村更像是一阵风。

胡伟说,现在不少企业打造乡村小镇、乡村旅游,最可怕的是运动式,一阵风来了,然后又走了,这种事情必须长期坚持。

“假如你要做农村电商,你首先得了解这个群体,而且为这个群体来着想,不然这个事肯定干不长。”胡伟说,哪怕是一位农村老太太,籍籍无名,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,这也值得大家去尊重。

胡伟更看重的是整个农村生态。2015年,村村乐拿到了神州数码的A轮融资。胡伟透露,村村乐很快会完成B轮融资,他个人更倾向于引入产业资本。

“假如他们给我一个亿,我也不会要。”胡伟微微抬头,把仅剩的面包塞进嘴里。

“我不要这种小钱,那得是很大一笔钱,用来打造农村的生态。” 他毫不不掩饰自己的野心。

“满地碎银”

当年,阿里巴巴上市时,马云致股东公开信曾谈到,未来十年的愿景将围绕着全球化,农村经济和大数据发展进行。

在胡伟看来,这几年,互联网电商渠道不断下沉,北上广深早是一片红海,所以大家都会面向三四线城市,乃至于广大的县乡村,因为这里有几亿人。

当然,农村消费升级也非常明显。

刷墙广告的演变折射出乡村消费热点的变化、经济社会的变迁。胡伟说,中国快速进入互联网社会后,农村消费升级变化很明显,村村乐的刷墙业务分五大行业,汽车、互联网、金融、快消和3C。现在汽车行业在刷墙广告占比1/3。

这个被万亿级的农村市场一直被外界视为“肥肉”。

“我觉得‘肥肉’两字值得商榷。”胡伟笃信,农村肯定不是肥肉,它只是市场很大,“它就像是一地碎银,铺了一层层的一分钱,当你弯腰去捡,捡到一分钱的时候,你可能在城里能够赚到1块钱。”

“这个群体也有梦想。”胡伟说,农民是个几亿人的群体,农村是土壤,他需要阳光雨露,既需要参天大树也需要幼苗,既需要兔子又需要狮子,它其实就是个生态圈。

中国电子商会秘书长彭李辉就对村村乐赞赏有加。

“村村乐每个村都有一个站,村里人要想卖农产品,把货送给站长就行,然后由站长发货,这就解决一个点的问题。”彭李辉说。

“互联网巨头村淘和京东帮,我认为都没有沉下去。”彭李辉认为,中国有2800多个县,村淘和京东帮至今都没真正下沉到农村,但农村电商就得要沉下去,到地市级,县一级,镇一级,最后沉到村里。“各大商业巨头想沉下去,最起码得沉到镇一级,这样才能解决农村扶贫问题和上行问题。”

彭李辉说,农村也得靠教育,现在不少电子商会的会员是农村电商的辅导者,帮忙搭建平台,设计网店,你拿着产品在这卖就好了,这是在互联网平台给农村电商做全方位的服务。

“真正想改变还是得靠企业。”他说,企业可以帮助农民把农产品放在网上销售,各地政府和农业部也都有一些支持农业的基金,互联网企业也都在做这些,比如阿里、京东,政府也在政策上支持。

 “我本身也是投资人,我知道他们的心态,逐利没有错,但我不想用股东的钱满足自己情怀,我期望的还是自己的发展。”这是胡伟拒绝别人给他投资一个亿的理由。

文章转载:亿邦动力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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